当代经理人：华为：能否成为下一个北电

9/2/2009,李刚,作者系中国三星经济研究院战略组首席研究员。华为本身的资金链较为紧张，而且和互联网泡沫期的北电一样，也出现了客户融资膨胀、应收帐款激增的问题，且本身负债水平比较高，流动比率与北电相近，债务问题堪虞

   6月19日，北电与诺西(Nokia-Siemens Network)达成协议，出售旗下的LTE和CDMA业务给后者（C114注：本文描述有误，北电无线业务最终出售给爱立信）。此时距北电网络(Nortel Network)于2009年1月14日宣布进入破产保护程序整半年。自此，北电基本退出电信设备行业，剩下爱立信(Ericsson)、阿朗(Alcatel-Lucent)、诺西和华为、中兴等巨头。

失意的北电

   北电在互联网泡沫破裂之后背上沉重的债务包袱，无力应付新兴电信设备企业的竞争和金融危机带来的市场萎缩，走上破产重组的道路。在互联网泡沫期(1999-2001)，北电放出客户融资(customer finance)卫星 ，成为打开市场的利器，成就了北电的爆炸式增长。

   但随着互联网泡沫破裂，北电客户经营困难，违约不断出现；客户融资成为背负在北电身上打不完的官司、说不清的债务。销售额随着客户融资的减少而迅速回落，2008年销售额不到2000年巅峰时期的1/3 。

   作为北电重组计划的一部分，其LTE和CDMA业务被出售，诺西接手。至此，北电基本退出电信设备行业。北电扎根北美，CDMA是其盈利最好的业务，同时北电在第四代无线通信技术LTE上有较多积累，是其质量最好的资产之一。

紧绷的华为

   中国的两家明星企业华为和中兴在国际电信设备行业崭露头角，两家企业都致力于在广大的北美市场取得突破，但两家企业目前为止都未能在北电破产的过程中取得好处。中兴目前的全球市场份额在5%左右，规模、自身资源和能力有限，参与并购北电业务具有一定的难度。2008年12月份曾传出华为与爱立信等竞购北电的以太网业务，但之后不了了之，北电大约一个月后宣布进入破产保护程序，并开始将旗下业务陆续出售。

   华为未能成功竞购北电业务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受到某些政治因素的干扰；另一个是因为华为本身也受到资金问题的困扰。2008年2月份，华为联手贝恩资本(Bain Capital)试图收购3Com公司股份，但由于未能通过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的安全审核而搁浅，政治因素成为华为海外并购的主要风险因素之一。

   华为本身的资金链也较为紧张，而且和互联网泡沫期的北电一样，也出现了客户融资膨胀，应收帐款激增的问题。华为在俄罗斯、东欧、拉美、非洲等发展中市场快速扩张，但这些市场的客户融资能力有限，客户融资成为开拓市场的敲门砖，这可能导致华为面临较大信用风险。华为本身负债水平比较高，流动比率与北电相近，债务问题堪虞。

   华为2008年销售额较2007年增长42.7%，而其同期应收帐款增长61.3%，短期记息借款增长1096%，均大大快于销售增长，说明从银行到华为再到客户的债务链已经成型，并随着销售越滚越大，给华为的资金链带来沉重压力。

   总体来说，虽然华为2008年底手中握有现金及等价物绝对值超过30亿美元，但可能仍然无法支撑其庞大并在高速增长的业务的需要。相比之下，华为的短期应付帐款是爱立信的2.93倍，短期记息借款是爱立信的2.73倍，而现金及等价物不及爱立信的1/3。

   另外，华为作为非上市公司，筹措资金的渠道受到很大限制，也无法通过换股实现并购，寻找外部的财务投资人成为现金流紧张的华为的唯一选项。财务投资人的投资可能稀释华为对目标公司的控制，而且在目前全球金融危机的环境下，合格的投资人并不容易找到。

自由结束，寡头当道？

   在北电退出后，电信设备行业成为全球集中度最高的行业之一。互联网泡沫破裂后，电信设备行业的整合成为一股不可逆的潮流。以阿尔卡特与朗讯合并开始，诺基亚和西门子合并电信设备部门，北电出局，旗下业务被其它巨头整合，无不反映出电信设备行业整合的趋势。

   根据Dell’Oro公司调查得出的20-08年四季度市场份额数据，北电的通讯业务被合并后，排名靠前的五家电信设备制造商(爱立信、诺西、阿朗、华为、中兴)的占据了90%以上的市场份额。在如此高集中度的行业中，企业间的割喉战有可能出现微妙变化。中兴和华为作为后来者，以低价为武器在跨国巨头环伺的竞争环境中杀出一条血路；价格割喉战的一个结果就是导致电信设备全行业利润率的走低。

   事实上不仅是后来的中国企业，爱立信作为市场份额最大的企业经常利用自己的规模优势主动挑起价格战。

   随着电信设备市场集中度提高，主要厂商之间进行竞争的手段或会改变，电信设备行业竞争态势或已经发生微妙变化。能耗、维护费用、稳定性等直接影响运营商服务质量的因素被放在重要位置，价格低廉已经不再是他们考虑的最主要因素。诺西老总公开呼吁停止价格战；华为老总最近“强调不打价格战，要与友商共存双赢，不扰乱市场”，显示行业领袖的竞争思路发生变化，合谋以确保设备制造商的利益被摆上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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