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网：上海的长宽催讨大战

11/16/2004，作者： 文/甄师征 天极网特稿 11月5日，一个享受上海初秋凉爽的周末，在位于市中心的长城宽带上海网络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长宽上海”）办公室中，一群沪上代理商及施工单位的负责人和相关员工为索回被长宽上海拖欠了近四年的三千余万工程款已“热火朝天”地静坐了三天二夜，从而拉开了一场“催讨大战”的序幕。
　　不过在11月9日晚上结束的“催讨大战”首回合却并未产生干脆的结局，一位代理商的负责人称，长宽上海未对支付方式达成共识，在11月8日下午开始谈判时，口头承诺在2005年2月1日（春节前）支付清拖欠的民工工资，但周二却又否定了这个方案，称资金没有到位而无法支付。“我们已催讨了几十次，但长宽上海却总是采取推委的手段，而民工又一直在催讨我们，我们已经难以忍受，长宽上海这次的态度只能让双方的谈判不欢而散。”一位代理商愤愤不平地说。
　　百余人静坐索款，方案未达共识不欢而散
　　一位代理商称，11月3日开始，大量被拖欠工资的民工由于又一个年关将至而情绪非常激化，迫使这些代理商相继来到长宽上海办公室开始催讨。“11月4日晚，一位自称长宽北京总部代表的人从北京赶来称，专程来解决问题，但又说环境过于嘈杂，无法妥善解决问题。”（相关文章：上海9代理商联手索债 长城宽带圈地后遗症显现？）
　　该代理商继续称，11月5日下午3点左右，警方闻讯赶来后要求代理商和施工单位劝退在场静坐的民工。晚8点左右，代理商经过商议决定集体离开长宽上海，结束三天二夜的静坐，准备在11月8日进行谈判的“决战”。
　　不料，11月9日却传来了谈判不欢而散的消息。“长宽上海的方案二天内就有二个变化。”一位参加催讨“决战”的代理商称，周一谈判时，一位自称从北京专程抵沪处理纠纷的长宽高层称可在2005春节来临前处理涉及的四千多名民工工资，但支付方式需直接和民工结算。
　　“代理商需统计所有参与项目的四千多名民工的详细资料，如参与的具体劳动内容、具体的工时等。”一位代理商苦笑地说，“民工流动性很强，如果逐个联系和统计，根本是一个很难或几乎无法实现的任务。不过我们原本希望这是长宽上海开始准备结算拖欠款的先兆。”
　　该代理商透露，在11月9日的谈判中，长宽上海的负责人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矢口否认并称资金没有到位，无法在春节前妥善解决。“年关将至，雇佣的民工在回乡前如果没有拿到工资，往往会发生情绪过激，我们这些代理商做了长宽上海项目后十有八九曾遭到过激民工的威胁。”该代理商的语气中带着茫然。笔者试图联系长宽上海，但长宽上海市场部的相关人士拒绝对此表示看法并没有透露任何谈判的详情。
　　网络初建埋祸根，决战可能变持久战
　　笔者获悉这些联手向长宽上海催讨工程款的代理商和施工单位包括：上海5A智能系统有限公司、上海聚鼎网络有限服务公司、上海海达通信公司、上海盈动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上海力动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上海益邦网络通信工程有限公司、上海远城计算机销售服务有限公司、上海新驰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上海广维网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等十家。
　　上述多家代理商中的一位代表称，在2000年4月，长城宽带公司在沪投资建立宽带网络时，由于其当时在上海“人生地不熟”，因此召集了一些代理商和施工单位成为其合作伙伴。合作初期，长宽上海和这些代理商和施工单位均签订了施工合同，而施工合同中涉及的工程款主要是人工费，此外还包含“设计费”、“施工费”、“辅材费”、“熔接费”、“附加施工费”、“运保费＋工具磨损费”等部分，而付款方式是工程审核通过后，进场施工一周内支付协议款项总额的50%，工程验收通过一周后支付协议款项总额的40%，三个月后无重大质量问题后支付10%。
　　据代理商透露，长宽上海在工程开始后按协议支付了30%至40%的总款项，然而在项目正常结束按协议去收款时，却被长宽上海告知“总部没钱”。“起初我们认为长宽上海的确在资金方面存在一定的困难，因此造成了暂时的资金短缺，处于合作伙伴的立场，我们垫付了自己的一些流动资金作为雇佣的农民工工资，但问题和矛盾终会浮出水面。”“长宽上海正式开通运营后，我们却发现其已开始了投资汇报。据其官方披露数字，上海有约7万户用户，每户每月如包月使用，收费是100元，那么其每月的营业额可能在700万元左右。”一位代理商说，“我们这些代理商和施工单位陷入了漫漫的催讨长路，2002年至2004年长宽上海更换了多任总经理，虽然这些新官上任后都表示将等待资金到位后付清工程款，但一直到每年的年底都没有兑现。”
　　不过和民工情绪的激动以及代理商的迫切心态相反，这场催讨的“决战”有可能变为“持久战”。另一些参与催讨代理商透露，长宽上海此前曾提出一个似乎有点“无厘头”的分期支付方案，即按各家代理商的不同情况，每月“酌情”支付两万至三万元。“这方案我们肯定不答应，因为一算便知，有些代理商被拖欠了几百万工程款，按每月支付两万至三万元的方案，得还20至30年，像我这样年近半百的人，可能得把这笔债务作为‘遗产’给我的后代。”一位代理商负责人调侃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黑色幽默”。
　　“过河即拆代理桥”当属不妥
　　一位代理商指出，长宽上海现有的资产和用户中有80%以上是代理商来发展的，加之工程均为代理商建设，因此长宽上海的业绩“军功章”中无疑应该有代理商的一份。“当今社会做生意都提倡双赢和共展，在长宽最困难的时候，代理商们都坚持了下来，为什么现在发展走上正轨，长宽上海就准备将一起‘打天下’的代理商踢开呢？”另一位代理商则表示，虽然长宽上海已支付了代理商一部分款项，但代理商在整个施工过程中得支付民工工资、市场开发费用、工程设计管理费等，而长宽上海支付的费用远不够这些基本费用支出，但代理商为了使已投入的部分产生效益，在长宽上海资金链暂时断裂且没有新资金继续投入时，依然投入了资金和人力来完善长宽上海的网络并使运营产生效益，难道长宽上海就能一口否认代理商投入部分的偿还和按照合同代理商应得的款项吗？“毕竟代理商已按长宽上海的要求和标准完成了工程并投入运营多年，但长宽上海四年来对工程不做验收，似乎摆出了不准备付款的架势，代理商怎么能让步呢？”
　　此外，笔者获悉“过河即拆代理桥”的做法也使一些代理商被“深套”。一位代理商的负责人称，长宽上海拖欠工程款使其公司的资金周转严重不灵，已经名存实亡。不过公司目前连关门也不行，因为还等着长宽上海的费用来结算拖欠的雇佣民工工资。（相关专题：长城宽带断网事件 谁之过？）
　　“挟民工以令长宽”也属不智
　　虽然双方本次的“催讨大战”已可能进入僵持，但一位业内人士指出，虽然长宽上海“过河即拆代理桥”的做法不妥，但代理商们过分“挟民工以令长宽”的做法也属不智，毕竟长宽上海已支付给代理商和运营商的费用，从理论和常规操作来分析可能已足够付给民工工资。通常一般系统项目中民工的工资最多占代理费用的30%，因此民工工资的拖欠原因也可能是代理商和运营商在首次收到款项后，就以未收足款项的理由而未及时给付。“毕竟国内很多企业之间仍存在这种‘你、我、他’的三角债，因此只要有一方出现资金问题就会影响另二方”该人士精辟地指出。
　　该人士还指出，任何纠纷如果靠“大嗓门”和“拳头”往往于事无补，只有冷静坐下研究问题和协商，才是根本解决之道。作为当事人，从民工和代理商的立场分析，谁都不希望长宽上海就此倒下，不然拖欠的工程款更是“遥遥无期”。而反观我国宽带的发展，长宽有着很大的贡献，其大规模的投资建设，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其他运营商，因此有了我国宽带产业今日的繁荣。
　　一位宽带运营商则冷静地指出，目前事件处理的当务之急仍是把冲突的本质搞清。如长宽上海与代理商之间是具体按什么标准来合作和验收，即代理商按什么标准来施工，又按什么标准来验收和结算。如果代理商工程质量有问题，无法验收，那么要求收回全部工程款就显得底气不足，但如果工程质量没有问题，那么长宽上海的拖欠则应该主动通过协商或其他方式来快速解决。
　　该宽带运营商最后指出，冷静看待这次事件的当事双方：长宽上海已经开始了投资的回报，而代理商的日子也应该有“小康”水平，最后的受害者仍是底层的民工。因此希望双方不能把一些个人的恩怨带入催讨的解决过程中，更不能为了某些个人私利去恶意炒作，不然最终“你协商罢我官司来”，最可怜的仍是众多被拖欠工资的民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