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互换之后的震荡与苦闷

 11/11/2004,本报记者 丘慧慧 深圳报道　　对3G的膜拜已经让各路电信设备商在长时间的等待中延伸为旷日持久的现实焦虑。
　　尤其是换防事件。突如其来的三大运营商高层互换，再次瓦解了试图对明年中国电信业总体投资作出预期评估的刘先生(化名)的积极性。刘供职于国内一家电信设备公司，每年底，预测下一年中国运营商投资总额及其结构成为公司一项必不可少的工作。
　　“现在没法预测，怎么预测呢”刘说。如果说2005年中国运营商采购预算对设备商来说是—道复杂但无法绕道的算术题的话，由“换防”带来的人事变局以及由此衍生的后续震荡则更像是一道猜谜。
　　刘先生说，设备商得到的消息认为，运营商的思路正在剧烈地调整当中，“现在还无从判断接下来是否还会有更大的动作”。
　　人事波澜再续
　　诺盛电信咨询(Norson Telecom Consulting)的一份分析报告印证和加深了设备商的忧虑。
　　报告指出，换人方案是此前传言甚广的运营商“四合二”或“六合三”重组方案的延续，如果这次调整的效果确能达到政府预期，可能“四合二”或“六合三”也将就此罢休，反之，明年下半年到后年，3G牌照发放前夕，一场天翻地覆的改造不可避免。也就是说，换人是电信重组最低成本的方式，视其成败，才会考虑是否作出“合并”的最坏选择。
　　但是，最高层的互换并非“换人”方案的全部，“之后中高层层面还会相应地有些变动。”诺盛电信分析师王慧丽说。而前面的刘先生也认为，由上至下的人事变局将无可避免。
　　“运营商中层的变化应该是比较低调且隐秘的，并不会马上进行，应该在2005年才会体现出这种变化。”诺盛提醒设备厂商，“中层的变动将带来厂商在运营商市场和区域市场的洗牌机会。”
　　诺盛认为，政府层面正在通过此次运营商高层对调加强国资委的控制力，“尤其在3G牌照的发放上，国资委将有更大的决定权”。
　　此外，设备商们更多的猜测认为，置身事外的网通也难独善其身，在其成功IPO后也会不得不卷入这场人事大调整中。
　　“估计在11月中期网通上市后，网通也将会有一些人员的调整。”诺盛报告直言。
　　电信投资受扰？
　　让设备商忧虑的是，如果人事波澜继续，这将直接影响到即将到来的2005年的电信投资。
　　实际上，连续多年每年2000亿元上下的电信投资牵动着产业链的上下游，而被业界普遍定义的3G启动之年的2005被注入的期待尤胜往年。但是突来的人事变动让一切变得含糊不清。
　　多家设备商认为，运营商人事调整在短期来看影响不大。来自诺盛的报告称，今年第四季度的投资影响有两种可能：各省运营商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投资和网络建设，总体投资没有太大变化；另外，由于领导的变动引起了部分项目的搁置。
　　最大的震动将表现在2005年。王慧丽分析，首先，高层变化将引起内部管理层一定的变化，将使2005年初处于一个调整期；其次，高层变化将引起运营商策略的变化，包括业务、技术和市场等，因此可能引起投资和建设重点的变化，势必对原来的投资计划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
　　似乎已有一种共识在坊间流传：2005年下半年之前，政府将发放3G牌照，而相关的调整将在上半年之前完成。这引发了设备商的猜测，在人事调整过程中，是否会形成运营商投资的“盲区”
　　“一般来说变动期不投资。”电信咨询公司Frost&Sulliven中国区总裁王煜全说。
　　业界的忧虑在于，一个原本正在向3G逐渐演变和靠近的电信投资与布局有可能被打乱。
　　由设备商提供的一份2003年—2004年的电信投资结构数据中，可以窥见运营商的投资行为正在从2G时代向以宽带以及无线应用时代迈进：2003年，固网投资仍然占据主角，包括交换、接入、宽带、小灵通在内的固网投资370亿元；包括CDMA、GSM在内的移动网投资380亿元(其中GSM210亿元，CDMAl70亿元)；光网络90亿-100亿。固网以及传统移动网的投资占据了当年硬件投资额的超过80%。
　　而2004年，中国电信及网通在宽带建设的加速以及小灵通的减速形成反差，这一年，宽带建设将从2003年的1500万线提高到2004年2000万线，在每线成本下降的前提下，投资总额仍然保持上升达30%；而2004年，各运营商基于3G过渡的网络改造也已先行一步，包括端口局、接入局等网络结构的调整刺激今年各运营年内超过6000万线传输网干线的改造和建设，成为一笔不菲的投资；代表3G走向的CDMA在2003年赶上了GSM的建设规模，达到200亿元，联通年初定下的目标是建设一个覆盖面赶上中国移动的网。
　　但是，所有的竞争格局可能会陷入一时的沉默当中。一位不透露身份的海外电信设备商说，特定的设备商与运营商之间在长期的合作中已有相当紧密的合作关系，这种关系将因为人事的更迭微妙地影响 下一步的合作与厂商选择。
　　而他更担心的是，人事变动导致明年上半年各大运营商在重大投资项目上的延期而带来的设备商上半年无所作为。“想想电信分拆当年几大通讯设备商业绩的低迷。”该人士不无忧虑地说。
　　被束缚的3G？
　　王煜全现在思考的是，人事变局给未来中国3G业务的定义是福还是祸他认为，历史来看，每一次高层人事的调整都会在一定时期内约束运营商的大胆投入。他认为，3G上马必然带有风险、变数与非议，而行政指令下的人事安排只会弱化运营商对风险及变数的承受能力，从而束缚3G、业务的投资与开拓。
　　王煜全认为，从运营商处了解到的情况看，目前运营商对3G的准备并不充分。他分析，政府对运营商人事任命的介入让原本受3G牌照发放模糊和拖延的投资决策变得越发模糊和不可预期。
　　但无论是已经成熟的2G，还是值得期待的3G，ARPU值的逐级下跌实际上加深了运营商对新增业务的渴望，没有新的业务开拓，语音业务实难为运营商带来更多的增收：去年年报显示，中移动签约用户的ARPU值从2002年176元降至171元，预付费用户从63元降至58元；中联通CDMA用户的ARPU值从2002年的172.2元降至128.4元，GSM用户由67.3元下降到56.7元；中电信小灵通的ARPU值降至45元，固话降至40元。
　　如果没有对新业务的尝试，3G是否还值得期待？
　　11月1日以来，针对三大运营商“换防”消息的确认，资本市场的反应如此镇定，中国移动、联通、电信三只股票价格均未出现大幅波动。“这是一开始市场就已把这几个公司认定为非自由竞争的红筹股造成的正常反应。”王煜全说。
　　可焦灼和苦闷的是设备商，“我们已经不预期3G规划了。”前面的刘先生说。
　　观望，只有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