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中国电信业是否会再次重组

 6/3/2004,本报见习记者 胡天舒,有人士向记者证实：“四并二”方案并非无中生有。但是这4家国有大中型企业之中有3家在海外上市，上市公司之间的购并重组程序及其繁复艰难，合并方案不是短时间内能尘埃落定的。
　　历经10年分拆重组仍然没有厘清框架，一个“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中国移动—中国网通”的中国电信业合并方案又被传得沸沸扬扬。按照这个方案，此番的改变思路是一家固定话网运营商合并一家移动话网运营商，最后将诞生两家全业务电信运营商。
　　上海联通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向记者证实，这个方案并非无中生有。他透露，正在考虑“四并二”方案操作性的是“国资委和有关决策部门”。
　　电信业是国民经济支柱产业，如此重大改革已经不是由信息产业部一家就可以决定的事情。中国电信部门负责人在5月31日接受记者采访时强调，决策的变动应该由出资人来决定，中国电信这几家企业现在由国资委主管，因为新方案的决策方是国资委。他说：“像中国电信、中国移动这样的特大型国企要分要合企业无权决定。”他表示，截止现在，中国电信还未获得正式信息。
　　6月1日，经济学家周其仁向记者指出，电信业发展需要一站式服务，目前的问题是还没有一家全能综合的电信运营商存在。周其仁说，他早已听说过“四并二”方案。
　　“四并二”难防恶性竞争
　　1994年，中国联通成立，中国电信业的改革大幕从此拉开，逐渐形成了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与网通、铁通、卫通六强并立的格局。从信息产业部发布的2004年1月至3月电信专业收入比例来看，固定通信(本地＋长途)为50.58%，移动通信为43.07%。从各家公司的主营业务来分析，不难判断出6家公司中前4家当属于市场实力派。
　　不妨做一简要分析：中国移动在海外整体上市，全球开拓和备战3G上具备诸多优势，中国联通把目前的注意力放在了CDMA上，新业务的试验和推广上速度非常快，市场反应还不错，上海已经有100万CDMA用户；固话市场的萎缩与移动市场的高歌猛进形成鲜明对比，但是宽带业务已经成为中国电信利润持续增长的新动力，其宽带用户突破了700万户；今年1月网通北方、网通南方相继成立后，如何尽快稳妥地上市已经成为网通今年工作的重点，但是网通在2003年整体亏损1.76亿元人民币，上市之路尚无定论。
　　4家公司都朝着自己既定目标奔跑，“四并二”方案就像是要把它们一对一对地拉到同一跑道上来，需要注意的是，除了“四并二”方案会大大影响它们的正常运营外，这4家国有特大型企业之中还有3家在海外上市，上市公司之间的购并重组程序及其繁复艰难。如果“四并二”方案已经进入操作阶段的传闻属实，又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电信业比较认同的解释是，合并可以防止同业之间的恶性竞争，防止国有资产流失。上海的联通一位管理层人士说：“现在的手机资费已经非常低，有些地方几块钱包月都出来了，这就叫做恶性竞争。”谁都知道，在移动通信市场，中国联通的CDMA促销攻势及其猛烈，中国移动只能频频推出各类降低资费的“套餐”以保护可能流失的客户，与此同时，固网运营商的小灵通和“一号通”对移动运营商也形成了包围之势，竞争不断加剧。他认为如果只剩下两家大公司，虽然不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这种恶性竞争状况会好一些。
　　周其仁驳斥了“防止恶性竞争说”，他认为存在两家全业务运营商就能解决恶性竞争的想法是可笑的。“现在不是恶性竞争的问题，而是竞争不够的问题，道理很简单，两家全业务运营商结成价格同盟怎么办？”“四并二”方案是不是效仿英国电信业的两寡头竞争呢？周其仁回答说，英国政府几年后将向市场增发牌照不可能造成垄断，但中国电信业的情况不太明朗。
　　解决3G牌照发放难题
　　从香港传来消息看，合并的目的或者会涉及3G发放牌照的问题。3G指第三代移动通信技术，简单说来能够处理图象、音乐、视频流等多种媒体形式，提供包括网页浏览电话会议个、电子商务等多种信息服务，无论是从技术还是从运营来看，3G都是一场革命，它带来相关产业值将达到上万亿元。
　　但是信息产业部部长王旭东在公开场合曾经明确表示，中国发放3G牌照没有时间表，固话市场流失日渐严重，电信投入和维护成本持续高企，在这种背景下，中国电信和网通对移动业务的期待和要求越来越强烈。从企业角度来说，3G牌照应该早点发下来，可是对决策者来说，既要顾及4家公司业务运营和持续发展，又要考虑3G牌照一旦下发后铺网络建设的成本。一旦出现重复建设的现象，国家几千亿元资产将受到考验。
　　“每一张3G网都是全程全网，投资建设资金都是上千亿元。”联通一位人士对记者说。
　　可以肯定地说，中国电信业鲜有企业具备单独接手3G牌照的实力，因此在33问题上，合并方案近乎理想：合并后产生两家新运营商，既解决了牌照之争又防止重复建设。
　　不过周其仁也指出，现在从香港市场看来，和记黄埔的3G业务每天都在赔钱，内地还应该对3G做一个市场估计。此外市场管制风险等问题也不可不考虑。
　　“话网分离”
　　还有一种观点提出，就像电力行业一样，电信业也可以分为网络基础设施和以网络为基础的服务两种不同的资源，我国的电信业务是否可以仿照电力行业的做法实行“话网分离”呢？作为参照，在进行“电网分离”改革之后，电力行业的整体状况有了很大改善。
　　市场研究员认为，通过实现“话网分离”，此前困扰中国电信业的诸多问题如互联互通、重复建设、3G牌照、单一业务和全业务转换等都将迎刃而解。“话网分离”应该是可行的另外一条道路。
　　电信业是否事宜存在太多的运营商，是否一定要用合并方式来解决，这不是一个能简单回答的问题。需要承认的是，中国电信业中重复建设是存在的过渡竞争也是有的。周仁认为，当下的中国电信市场需要一家全能综合的电信运营商存在，从这个角度分析，合并方案是有道理。他同时强调电信业变动发生后，其他相关的变化比如管制等措施也要跟上来。
　　4家公司对合并的态度也各不相同，中国电信和中国移动因为规模和盈利都不错，所以对于“四并二”方案不置可否。上海联通一位人士表示，中国联通的运营情况非常好，真要合并也绝不是因为要在经营上得到帮助。对此中国电信不置可否，“4家公司的运营状况是各自有各自的帐，说法不一样。”中国电信一位管理人士对记者说，1999年中国移动分出去上市，“拿走的资产里有很多是现金。”
　　就整体而言，网通目前缺乏现金流和业务增长点，联通虽然有CDMA的好机会，但“作秀太过而实力不足。”同样缺乏稳定的现金流和优质的人力资本来支撑。两两合并，双方实力均等，机会均等，不啻为一个好方案。但是合并牵涉到双方的利益，股东对上市公司合并也非常敏感，尤其会在海外市场引起被动，合并方案不是短时间内能尘埃落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