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中兴通讯转型的考验

1/18/2004,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丘慧慧 谢 飞深圳报道
　　中兴通讯新晋核心管理团队首度集体亮相。
　　一字排开，在中兴通讯新团队媒体见面会上，坐在中间的仍然是侯为贵。正如本报此前所料，侯为自己设计的完美谢幕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此时的他已不再是中兴通讯的总裁，而退居董事长之职。
　　侯的左右依次坐着他苦心栽培的5少将：总裁殷一民、副总经理史立荣（分管全球业务）；副总经理何士友（分管手机）；副总经理韦在胜（分管财务）；副总经理谢大雄（分管ＣＤＭＡ）。
　　在中兴通讯高调宣称的年终业绩表上，手机业务成为相对浓墨重彩的一笔：全年合同销售额251．9亿元，增长50％，其中手机合同销售额实现48．2亿元，同比增长66．3％。而那个为中兴通讯业绩拿下半壁江山的小灵通却已不在纸上。据知情人透露，2003年中兴通讯小灵通业绩120亿元。
　　这是一个有意味的伏笔。
　　在会上，新上任的总经理殷一民宣布：“今年消费类产品和国际业务是中兴通讯的业绩增长点。”2003年，中兴通讯国际业务销售额达到6．1亿美金，今年将要提高70％达10亿美金。至于手机业务的预期，他没有透露。
　　曾为中兴立下汗马功劳的小灵通如今“失宠”。有人认为，小灵通的巅峰正在随着中国电信、中国网通对该项目的建设高峰淡去而迅速回落。2004年，国内对小灵通的设备投资将褪减50％。对于中兴通讯来说，侯为贵的隐退之时正是小灵低潮的开始。
　　新旧交接，对于中兴通讯来说，人力的更替与业绩新增亮点的更替其实都在同时进行。
　　向消费类转型
　　“我们将把手机业务作为发展的重要部分。”殷一民说，中兴通讯在未来发展中将从“系统类产品”中分力转向“消费类产品”的开拓。
　　两个月前，中兴通讯请来李连杰出任形象代言人，为其手机大力造势。有不愿意透露身份业内人士评价说，对于一家传统的通讯设备商来说，以如此场面力推消费类的电子产品手机，似乎是一个微妙的转型信号。
　　事实上，作为国内两大通讯设备商之一，中兴通讯近年的产品结构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中兴通讯2003年第三季度报显示：交换、接入、传输三大核心业务在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比例已不足30％，而近几年通讯业务亮点的移动产品、移动终端产品的比例已经分别高达48．91％和17．50％。
　　而此时中兴通讯的同城兄弟华为在几大传统业务的市场份额上正在节节攀升。据电信方面人士透露，华为目前在国内传输、交换、接入三大业务上的市场比例已经分别上升为：60％、40％和70％。
　　电信人士评价说，对新兴业务的准确决策带动了近几年中兴在行业低谷时期的非常发展，中兴通讯由此获得了不少赞誉。而相形之下，此间豪赌3Ｇ的华为在这几年中“做得很苦”，一直守着交换、传输及接入等传统业务。
　　这导致了中兴与华为在近年中呈现两种不同的增长模式：中兴通讯在小灵通及联通ＣＤＭＡ建网份额的节节攀升；华为传统领域的核心网络产品市场份额的节节攀升。
　　对中兴来说，他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随着今年电信设备投资结构的变化，原来为之带来丰厚收入和利润的小灵通将会面临“缩水”。尽管中兴主管财务副总经理韦在胜向本报记者强调，今年小灵通设备市场由于价格的趋向规范而使其“盈利性有所上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中心区域市场的割分上，小灵通的市场已经划分完毕。而其传统的交换机等业务虽在近年中销售额有所上升，但在总体市场份额上却处于下降趋势。
　　“我们今年小灵通系统产品的份额肯定会有所下降，但是小灵通手机的提升会弥补。”殷一民说，中兴的下一个增长点必然是其正在成长的手机。
　　实际上，据中兴通讯内部人士透露，中兴手机涉足的三大块：小灵通、ＣＤＭＡ、ＧＳＭ中，“小灵通是挣钱的，ＣＤＭＡ基本还在持平，ＧＳＭ目前只占国内市场0．5％的份额。”
　　综合电信设备商梦想
　　另一家设备厂商人士说，中兴通讯高调向消费类电子产品的迈进有一个可以理解的行业背景：“去年通讯设备市场的总体市场规模是一千多万线，而手机市场规模是2000多万部。”
　　该人士分析，中国通讯设备商正在复制诸如阿尔卡特、西门子、爱立信等国外通讯设备商走过的路径。他指出，手机销售模式的改变正在悄悄进行，去年以来，中国移动、联通开始以配售或送机的方式介入移动终端的销售。他说，运营商靠新增用户带动收益增长的模式正在改变，随着ＧＰＲＳ等数据业务需求的增长，运营商对手机与系统的业务关联要求会越来越高，而“谁最能深刻理解手机业务呢——当然是系统设备商。”他举例说，日本、韩国等电信成熟的国家皆由运营商销售手机，而运营商对设备商的定位越来越趋向于“整体方案提供者”。
　　这是中兴等通讯设备的机会。“华为也正在加大手机的研发和投入。”他说，这是大势。国外电信设备商正在逐渐淡出受成本挤压严重的设备制造业务，转向服务，而中国企业正好借此全面出击，取代业绩正在滑坡的朗讯、阿尔卡特们，成为新崛起的综合电信设备商。
　　但是对于有盈利目标的上市公司中兴通讯来说，远景与现实的迫近有时间差。
　　行业估计，小灵通今年用户规模将增加2000万，理论上机会市场仍很大。但是此路上中兴正在遭遇除ＵＴ斯达康外更多竞争者的加入，有中国电信人士认为，小灵通手机目前份额最大的是ＵＴ斯达康，除此之外，占据第二位的已经不中兴通讯，而是普天。在ＧＳＭ、ＣＤＭＡ上的拼抢目前是已到了水深火热之时，后期进入的中兴又能有多少机会？
　　这都是留给殷一民的一道难题。
　　资金压力：Ｈ股计划可能重启？
　　现在，殷一民和他的伙伴们还必须直面的另一重要问题——“钱”。
　　殷一民说，中兴通讯今年要从系统类产品转向加大消费类产品的投资。业界有一共识，系统产品与消费类产品市场操作的最大不同在于，系统产品是设备商与运营商面对面的谈判，消费类产品是制造商与大众之间不确定的选择——手机的市场成本要远胜于系统设备。
　　按ＴＣＬ、康佳此前千万巨资请来明星捧场计算，仅李连杰做形象代言人一项应该费用不菲。而康佳手机2003年上半年公布的净利润不过1000万多元。手机厂商受到的盈利压力正在加剧。
　　副总裁兼财务总监韦在胜在媒体见面会上表示：“2001年增发融资16亿之后，中兴通讯有两年多没有新的融资投入，已经出现资金压力。”
　韦在胜的表态是否意味着中兴在2004年将重启融资计划？
　　中兴“ＡｔｏＨ“计划失败的创伤至今犹在。2002年7月20日，中兴董事会抛出了被称为“ＡｔｏＨ“的Ｈ股增发方案，遭到了流通股股东的反对。在此消息出台的前后20天内，中兴Ａ股从24元多暴跌至18元以下，创一年来新低，流通市值也为此蒸发12亿多。2003年4月，中兴正式宣布停止增发方案。
　　但随着中兴业务的猛增，资金已经开始饥渴。
　　中兴2003年中报显示，由于公司偿还债务所支付的现金比去年同期增加，导致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净增加额比去年同期增加额下降了1751万元，降幅达107．07％。
　　2001年3月募集的15．9亿元资金，据2003年半年报显示，已经用掉15．1亿元，基本上用完。
　　韦在胜透露：“即将召开的2004年年度经营工作会议将制定出新年度的经营目标，资金需求量也将随之核算出来。”
　　在本报记者追问融资额度以及是否重启Ｈ股计划时，韦不愿透露具体的内容，但表示：“目前中国周边股市行情发展良好，再融资时机很好，不少投资者也提出了相关建议。公司将在2004年年度经营工作会议之后予以具体考虑，中兴经营班子形成具体方案后再作通报。”
　　相关业内人士分析认为，中兴2004年再融资的可能性极大。韦在胜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曾透露，Ｈ股发行夭折的原因并不在于中兴的内部因素，而是国际通讯行业不景气、战争爆发和非典疫情等突发事件引发的资本市场低迷所致。当时Ｈ股市场的低迷，增发价过低可能直接稀释Ａ股流通股股东利益。而Ｈ股从去年开始的牛市行情，让中兴看到增发的希望。从韦谈及周边股市的表态，殷一民对今年中兴业务的阐述，以及中兴面临的资金压力，中兴在2004年极有可能重启Ｈ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