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华为考了“第一”而忧

8/4/2003，北京一家媒体发布新闻称在最近的一次WCDMA设备测试中，华为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并与诺基亚，爱立信，西门子-NEC和北电等巨头一起通过了全部必选项目的测试。初看这条消息，笔者很是为华为高兴，这又是民族通信产业扬眉吐气的一件大好事，华为在经历了产值缩水、联通CDMA招标受挫和知识产权纠纷等一系列烦恼之后，终于实现了在WCDMA上整体突破。但是再仔细看看这条新闻，又让人产生很多疑惑，从目前3G的发展现状来看，华为并没有优异的业绩来支撑其高高在上的"测试成绩"，就算真的得了第一，现实的市场环境也由不得华为陷入高中榜首的盲目乐观之中。 
"第一"之惑 
疑惑之一：测试成绩是否有排名？排名结果是否属实？
　　笔者也曾经参加过一些电信设备的测试活动，正常情况下，测试方只是依照测试表中的内容依次给出测试结果，如果是功能测试，则写上"通过"或者"不通过"的结果；如果是性能测试，则标明实际测试数据，并比对相关的技术规范，给出是否达标的说明。由于移动设备的测试内容极其繁琐，测试方只能根据每一项指标的测试得出通过还是部分通过这样的结论，无法给出排名这样的量化指标。当然，更无法根据所通过测试项目的多寡来给出排名，因为各项目的重要度并不一致。 
　　即使会有排名，一般也只能是主办方根据测试的主要指标，按照某个打分标准来排定座次。事实上，这个往往主观的打分标准，影响了最终的排名结果。假设有5个重要测试指标,如果打分标准是每个指标占20分,那么对大家都公平,但是如果A指标占60分,其他各占10分,那么A指标最好的厂家就会得分高!但是A指标为什么可以占60分呢，到底应该占多少分？这里面就存在一个主观性的问题，而且往往难保不受到某种利益的牵制。 
疑惑之二：华为是否已经生产出3G商用终端？
　　据笔者了解，目前推出WCDMA商用手机的只有爱立信、诺基亚和少数几家日本厂商。朗讯、北电和华为从来就没有推出过GSM手机产品，何来3G商用终端？的确，在2002年6月，华为与NEC、松下合资成立宇梦通信，从事3G手机的研发和技术转让，不过并没有消息证实华为已经推出了3G商用手机。另外，基站的变数也很大，移动设备在实验室很难完全模拟实际应用环境，需要经过试验局的验证，才能最终商用。华为虽说已经在俄罗斯和阿联酋建立了小型的WCDMA试验网络，但距离商用级的大型网络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疑惑之三：华为在3G上的投入究竟有多大？
　　这条新闻称华为投入3500人专门做3G设备，还有1500多名外围人员，总共投入30多个亿。笔者略略算了一下，3500专门人才+1500名外围人员，总共是5000人，假如平均工资按照5000元/月算，为了养这些3G人才，华为一年就需要花费3亿元，而研发上投入一般是人力工资的十倍以上。事实上，华为从1998年开始在WCDMA上进行投入，至今未能产生任何明显利润，如果这个数据属实，那华为真是"拿着青春赌明天"。 
 "第一"能否减轻华为的烦恼？
　　 很多媒体认为华为富有传奇色彩，其主要原因是华为以异常思维求发展，以群狼理论获得实践成功，但是其股权复杂，债务关系不清，至今还未实现上市，其发展过程充满了神奇的悬念。不管怎样，2000年和2001年华为都是电子信息百强企业中创造利润的领头羊。2002年，由于国内电信行业投资减少，华为在国内市场的销售也首次出现了下滑，在主帅任正非的带领下，华为缩减开支，裁员减薪，开拓国际市场，试水资本市场，在2002年上半年取得不错的成绩。2002年一季度华为出口额首次高于国内市场销售额，上半年海外销售则大幅增长210%。海外市场历来为国际电信大鳄所把持，华为的进入无疑刺痛了它们敏感的神经。岁末年初发生的思科控告华为知识产权侵权案，就是对华为的一次严重警告。一方面，华为可能存在知识产权处理不当的问题，让思科抓住了"把柄"大肆炒作，严重影响了华为在海外市场的形象，另一方面，思科在华为侵入其地盘的当口，通过诉讼来阻止华为的海外扩张计划，也让自己在中国市场的品牌形象受到一定损失。 
　　2002年华为动静最大的一件事情是裁员10%，这在公司的发展历史上也是前所未有。华为是历年人才市场的大鳄，2001年就招进近万名计算机或通信专业的员工，2002年不仅没招几个人，反而裁掉几千人，如此大的反差，不禁让人愕然。 
　　说到底，华为大力开拓海外市场其实是国内市场开拓不力的无奈之举，再加上高层决策与市场情况不相吻合，在联通CDMA和小灵通等项目上屡屡败北，裁员减薪也就成为必然。华为将过多的资金和人力押宝在WCDMA，以至于参与了联通的两期CDMA建设招标，都以失败告终。如果说，华为在联通第二期CDMA项目中的败北，只是因为运气太差，那么迟迟拿不出小灵通设备，以赶上国内的建设高潮，只能说华为在重大决策上未于中国的电信市场完全合拍。 
　　即使华为争得个WCDMA设备测试"第一"的好成绩，给自己的大量投入带来少许些安慰，更重要的是给5000名参与员工极大的鼓励。然而，纵观国内外的3G市场依然充满了变数，在政策、技术和市场等因素相互作用下，很难说华为就能笑到最后。 
3G市场充满变数，即使"第一"也无奈
　　迄今为止，全球WCDMA牌照已发出112份，占3G核心频段上所有牌照的95%，大多集中于欧洲和亚洲，然而真正实现商业运营的厂商只有日本NTT DoCoMo一家公司。NTT DoCoMo于2001年推出的3G业务FOMA以来，至今仅吸引到15.2万名用户，市场反应平平的主要原因在于昂贵的收费和差强人意的手机性能。多数欧洲运营商本来早就该推出3G业务了，但事实上，推出计划却一直在延迟之中，运营商们都处于一种静观其变之中。比较而言，CDMA2000在韩国、美国和日本发展较为顺利，从气势上有压倒WCDMA趋势，这让主导WCDMA的欧洲厂商充满了焦虑。
　　在国内，3G牌照迟迟难以下发，一方面是受到疲软的国际大环境影响，另一方面存在等待国字号的TD-SCDMA走向成熟的意味。在政策的影响下，几家大型的运营商不愿也不能轻易说出自己的选择，不过处于领跑地位的中国移动按照原有的发展思路，选择WCDMA的可能性最大，同时有消息说，中国电信也可能选择WCDMA，那么WCDMA将在中国市场争得上千亿的市场份额。这也是诺基亚、爱立信、西门子-NEC、北电、阿尔卡特、朗讯、华为、中兴通讯和UT斯达康等公司投巨资在WCDMA项目，并积极参加信息产业部组织的测试的根本原因。
　　很多观察家认为中国在今年底很可能发放3G牌照，因为按照中国加入WTO的进程看，为了顺应开放移动通信市场，3G牌照也到了该发放的时候了。按照一般的经验，从发放牌照到启动市场至少要经过一年左右的建设和筹备过程，我国即便现在发放牌照，也要到2004年才能启动，只有首先发放了牌照，运营商和制造商才能完全投入地去培育市场和开发产品。问题在于，市场是否能够认可3G，认可WCDMA？在国外尚未有WCDMA成功运营的经验，国内运营商去做第二个吃螃蟹者，其风险之大，不言而喻。
　　更糟糕的是，由数据通信厂商所主导WLAN的锋芒已经直接威胁到3G的未来，一旦WLAN能够提供增值数据业务和高速无线上网服务，还能提供高质量的语音业务，并且价格极其低廉，3G还会有预想那么大的市场空间吗？好在，华为的WLAN产品也还不错，2002年也得到了不少订单，但是WLAN的价格和利润都无法与WCDMA设备相提并论。
　　在3G上，华为已经容不得半点闪失，而诸多变数又不掌控在华为手中，拿了"第一"并不能带了什么实质的利益，或许是给中国移动留个好印象罢了。
　　后续：在笔者完稿之后，在某些网站上看到这样的说明：4月8日下午，信息产业部电信传输研究所无线与移动研究部就此报道报道作出正式澄清，该报道内容与事实完全不相符。一方面本次试验还没有完全结束，目前没有任何结论意见；另一方面按照试验的有关规定，试验的情况和结果未经信息产业部和3G TEG的批准。(吴海菁/e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