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联通最恨谁？

 　2002年12月27日当天，中移动(0941)和中联通(0762)的市值蒸发了100亿元——这是一种30多元人民币的小装置惹的祸。 

    这种装置被广泛地装在广东省和北方的一些省份的普通人家，它被静静地安放在固定电话旁，然后，打给移动联通手机的电话信号被它悄然分流——开通“手机休息站”服务的号码，信号就转至单向收费的固定电话免费接听；没开通的，照旧。 

    这则破坏性的消息传至香港股市，投资人惊恐万状。事实上，港人对这种当地称作“飞线漫游”的服务应当不会陌生。首创这种服务的是九仓新电讯，而最早向内地固话商输送这种武器的人则是城市电讯(1137?HK)的创办人兼主席王维基。 

    王40出头，为人洒脱，放荡不羁，是2002年12月《亚洲周刊》“华人青年企业家大奖2002”5位获奖者之一。目前，城电市值为7.44亿港币。王及其家族持有城电50%的股份。 

    自比三奶 

    由于香港电讯市场的激烈竞争，令王备受历练，常有惊人想法惊人之语。相信“飞线漫游”应是这种背景之下的产物。 

    王维基以“大婆、二奶及三奶”，来比喻香港电讯市场恶性竞争的情况，指电讯商地位的不平等，就像封建社会的“大婆、二奶及三奶”，“大婆”有令，“二奶、三奶”得听从。王说，“大婆”是电盈，城电是“三奶”。因为有性别歧视的嫌疑，结果他在立法会没说几句，便被台下议员生生打断。后来，王维基又用“新生说”比喻称，“香港电讯市场的竞争，就好比大学生玩新生一样，最高一届玩二年级，二年级又玩新生”。 

    做“大婆”是王的理想。他说，他现在已经不把和记黄埔、新电讯和新世纪电话三家新固网商放在眼里，并且深信城电可以后来居上，成为真正能挑战电盈的电讯商，成为“电讯一哥”。技术便是其法宝。 

    去年中电信的高级市场经理到香港科技大学参加培训班时，王维基曾向他们介绍了香港“飞线漫游”业务的发展。正是王维基的介绍，使在座的中电信学员感到思路大开，并开始着手研究“飞线漫游”在内地实施的可能性。 

    而2002年12月底，中电信旗下的广东电信则充当了王维基计划的最先实施者。《财经时报》南下采访得知，这是“广东电信下面一个研究机构的主意”。紧接着，中国网通也开始在北方试用这种技术。 

    一剑封喉，移动联通失色 

    所谓“飞线漫游”，是用户将在香港的手机号码，转驳至海外手机号码，当客户于海外通讯时，在当地的移动电话费便可以在当地结算，无须支付漫游费用；另外，接收香港电话时，较现有移动电话经营商收取的费用便宜。这项服务特别适合经常到海外出差，尤其是去内地出差的人士。 

    2001年，王维基推出“飞线漫游”服务，正因为此，2002年11月1日，中国电信调高长话接驳费，并未对城电的业绩产生影响。“相反，让长途电话的边际利润率由17%增至24%。”王说。 

    由于固话商们对该项服务不收费，因此有损人不利己的嫌疑。“不过，那只是从开源的角度来看，如果从节流上看，中国电信会因此节省大笔的长途和国际业务网络互联费用。”王维基说。在2002年上半年，中国电信总共支付网间互联费13.91亿元。“采用‘游子归家’模式，必将为中国电信节省相当的开支。尽管目前监管部门对这项服务未置可否，但是，它无疑是符合市场需求的”。 

    杀价超人 

    王维基这种“以科技谋杀价格”的思路久已有之，他本人亦因此获得“杀价超人”、“电讯魔童”浑号。 

    “最重要的是成本永远低于对手，当年打入香港经营长话业务时，我没有采用香港电讯的电话技术，因为当两者技术相同，在成本上就永远不会胜过对手”。 

    国际金融中心的香港国际长话市场竞争十分激烈，各供应商经常减价争客。城电通常主动出击，若对手出招，他们也毫不犹豫地跟随。1998年，城电劲减国际长话费，各大电讯公司紧跟，最后城电抛出一招“无底价”，令城电抢到了不少国际长话客户。 

    最初，城电是与香港电讯斗减长途电话费，到了前年，对手已经变为“飞线漫游”鼻祖九仓新电讯，到现在，后者已被城电斗下马来。“城电的通话量甚至还比电讯盈科?0008?HK?多一点，而和记黄埔(0013，HK)、新世界以及九仓新电讯的通话量加起来都不及城电。”王维基说。城电目前已占24%的份额。 

    王维基的减价理由很简单，资本投资大部分完成，采用最新科技，没有历史包袱，严格控制开支，所以通话量越多，收入也越多。“我们的营运开支比他们小，即使减至成本价以下，我仍可支持3到5年。”王说。 

    现在，王维基正在考虑如何应用科技，将互联网、电话以及收费电视一同传送，以节省成本，“两个网的成本无论如何也比一个网要贵”。城电已决定在明年推出付费电视服务。 

    开补习班赚第一桶金 

    王的第一桶金是在1979年通过开补习班赚来的。当时他中五毕业，以当时的楼价计算，已经可以买一个300多尺的单位。1985年，王维基从香港中文大学电子学系毕业，随后加入IBM。由于工作得法，且像拼命三郎般地卖命，很快便成为年薪过100万的topsales(最佳营业员)。 

    后来，王移民加拿大。在加期间，他曾在露天市场练过摊。1991年，王维基与表兄张子建在加国创立城市电讯，率先为香港用户提供回拨长话服务。1997年前后，许多港人都移民加国，因此，王的生意十分红火。 

    1992年，王返回香港，成立城市电讯(香港)有限公司，开始积极抢占香港长途电话市场。1997年8月，城电正式在香港联交所上市。 

    王是个工作狂。在2002年圣诞节的前一天，他还乘坐火车去广州，到城电在广州的后勤中心巡视业务。并且，他还不允许员工在圣诞节这一天提前下班：“大家都是服务性行业，现在讲资源增值，一定要勤力些。” 

    不玩股票，鼓励储蓄 

    王维基身家数亿，但他看来，成就感最重要。2002年6月，城电在海南岛召开会议，有人问王，城电会不会出售？他斩钉截铁地表示不会。他说：“两年前假如不搞固网，我们起码有11亿元现金，大可坐享其成，问题是，到底想要成就感，还是要钱？对我来说，有5亿和有20亿，不会有太大分别。” 

    因此除了城电的股票外，他从不买别家的股票。“好景不会永远都在。而且这个游戏永远是大行赢小户的钱”。这句话来自1999年，城电在纳斯达克上市时。 

    彼时，王到纽约会见投行人士，见到“那家投行像一所大学一样，办公室里坐了几千人，这些人大多数是硕士博士。试想一个小户，跟几千个硕士博士斗，难道会赢”？ 

    据说，在城电上市之间，曾有人向王维基提出收购要约，价钱非常优厚。当时王维基想，假如卖了，难道天天打高尔夫球？于是拒绝了对方。 

    但是，他鼓励储蓄。在IBM时，他每年的收入已经超过100万，但他不会挥霍，而是将赚来的钱存入银行。几年后，他就是用这笔钱创业，在加拿大成立城电。 

    “我认为年轻人如果能赚2万，就应该存1万。人生经常遇到不同的机会，一旦机会降临，却没有足够的金钱，机会便流失了。”王维基说，他公司里面的销售员月收入三四万元的比比皆是，但感觉上他们很挥霍。“个个都开车上班，图什么呢？有钱存起来多好，难道一辈子给我打工？” 

    不过，王强调他不会干预员工用钱的态度，因为“我不会帮人教儿子”。

    《财经时报》